五十只女巫
/>
  所以赫尔曼和塔弥拉目前并没有吃过亚特托城里的任何东西,只靠着塔弥拉腰包里的干粮填了填两人空荡荡的胃。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效果的,阿莲妲无法做出有效的攻击。

  几次不痛不痒的骚扰都被赫尔曼挡下,对方毫发无伤,自己身上却添了几处刀剑和圣火造成的伤口。眼看后方法阵上利切夫人和那只躺在地上的小老鼠之间已经散发出了淡淡光芒,阿莲妲发疯一样尖叫起来。

  “佩尼罗普!没用的废物,给我杀了他!放出你的瘟疫,把这一城的人都杀掉!”她碧绿的双眼隐隐透着癫狂。

  被喊到名字的佩尼罗普只是靠在墙角艰难喘息,她喉咙腥甜,气息急促,“如果我这样做,利切夫人和塔弥拉的身体都会死……而且我不会帮你的,老师。”

  对方震怒错愕地转身,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曾经听话好用的学生一样陌生地看着她:“你……”

  佩尼罗普倦倦地摇了摇头:“结束之后杀了我也好,但我不会亲手帮你去死。”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负伤的老师,神色带出几分悲伤:“这么多年了,你的执念该放下了。我亲眼看着你从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巫,变成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利切夫人永远在恨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

  阿莲妲想要捏爆她的心脏,可手抬起来攥紧,看着她下意识痛苦抽搐眼神却毫无波澜的模样,丝毫没有发泄的痛快,只有心里海浪一样铺天盖地冲刷着的迷惘。

  值得啊,当然值得。

  她很久很久之前,就只是一个她最痛恨的村妇,每天在丈夫的殴打辱骂之下维持着无望的生活。觉醒了血脉毒死他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不讨厌她的人就是利切了。当时她们都是新生儿,法力低下,被教廷围追堵截,到处逃窜。

  但是这样的日子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了快乐。

  世界,不仅仅只是低矮的房间吵架的父母,洗不完的衣服,酒鬼丈夫的打骂和窗边吱喳的纺织机,还有倒悬海洋的雨滴、浮空鲸的嗡鸣、沙海的夜光玫瑰……

  原来这烂掉的世界里,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东西。

  当时的她捉着利切的手,只想永远永远都这样,甚至还偷偷向神明祈求,回过神来又觉得神明大概不会理睬一个女巫的祈祷,和利切笑成一团。

  可是回想起来,这样的笑容,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怨恨和眼泪。

  红发女巫脸上的狰狞逐渐消去,面上一片空白地看着空荡的高台,高台之上霜白的月光和月光里面容恬静的利切。自从觉醒女巫血脉,她们的衰老几乎消失,岁月停留在开放最灿烂的瞬间,恒久不变。

  她的模样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端庄优雅的公爵小姐,被礼仪和华服困在小小的一方锦绣天地里,就连后来觉醒血脉出门游荡的时候也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不,不一样。

  现在的利切面孔苍白,眼角眉梢都是衰老崩散的死气,只有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像是初春融化的残雪。

  阿莲妲看着她,忽然间大颗大颗的眼泪用眼眶里涌出。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