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花火·其四】
尾巴缓缓走向车场。

  车里除了两个粉色旅行箱,还有不少零碎物件,手机、笔记和一台相机,周围随意散落数张照片,大多为沿途风景,偶尔有两叁张是她与旁人合照。

  安德烈俯身一一拾起,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张为单人出镜,阮秋秋穿着一袭白纱长裙,双足赤裸,立在沙溪湖畔,烈阳之下笑颜灿烂。

  他端详良久,伸出手指,沿着女人婉约身形勾勒轮廓,然后把它单独抽出,妥帖放在内衬口袋里,与项链一并贴近心口。

  起初还有些担心私藏行为会被发现,谁想返回住房后,阮秋秋全然沉浸在行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丝毫不曾察觉丢失的小小相片。

  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洗漱用具,在拉开外层拉链时,一罐星型玻璃瓶滚落出来。容量不大,里面盛满糖果,被涂有亮粉的纸壳包裹,闪动虹彩一样的光泽。

  阮秋秋拿起糖罐看了看,认出这是她在旅行路上偶然买来的纪念品之一,便递给了安德烈,当作迟来的见面礼物,说道:“送给你。”

  见对方毫无动作,唯有赤瞳微微收缩,便有些讪讪缩回手臂,“你不喜欢甜食呀。”

  下一刻,安德烈稳稳抓住了她的胳膊,“喜欢的。”

  阮秋秋闻言,眉眼弯弯,因之徐徐绽出一个柔软微笑,褐瞳中有华光流转。

  “那你拿好,记得尝一尝。”她随口说着,把小瓶一塞,自己则拖着行李箱往卧室走去。

  安德烈小心翼翼地捧起玻璃瓶,星虹落在掌中,他舍不得触碰与品尝,只能珍而重之地放入口袋里。摸着胸膛那微鼓的一团,他回想女人方才的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获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趁着阮秋秋洗漱收拾的空档,安德烈在厨房准备早点。

  说是准备,无非是把罐头加热煮沸罢了,没有所谓的烹饪技巧。他习惯这种简单粗暴的饮食方式,又担心她并不适应,只好认真挑选着符合人类喜好的精细菜品。

  当他把餐盘端给阮秋秋时,看着那张因为梳洗而愈发湿润的面孔,安德烈因此产生了一个古怪念头——仿佛投喂宠物一般,在这片风雪肆虐的荒芜之地上,她就是他豢养在高塔里唯一的花。

  此时此刻,倒隐隐能够体会那位前同事的心情了。

  “不一起吃吗?”

  阮秋秋看着身前的单人份,不禁发出了疑问。

  “不了,我在工厂那边吃。”安德烈拉下外罩帽檐,将整个头颅拢入其中。

  他其实愿意守在对方身边,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看她洗漱、进食和睡觉,乃至于说话、发呆与微笑,看那双褐瞳里潋滟波光,再时不时转向自己。

  同时安德烈明白,这番话不过是基于客套而产生的说辞。若是真的因此留下,恐怕又将引发新一轮不安。

  因道德与欲望而产生的割裂感仍在体内作祟,他在矛盾中渴求对方能够给予更多甜美,又期盼笼罩在东区的暴雪早日停止。当她踏上回程旅途,他也将从这场试炼中解脱。

  日子就在绵密风雪下缓缓推进着。

  安德烈在头两天便摸清了阮秋秋的作息时间,每天早上六点醒来,晚上九点入睡,实在规律且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