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其之一
�是真实的,他自己也很难作答。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最清楚自己的,但也可能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他说着戏言一般的台词出来英雄救美,上演了一出逃往的戏码。

  夜空很开阔,今天的湿度正好,晚风裹挟着热流带来夏天的气息。他在前方作为领路人,太宰满脑子都是夜风,他似乎是依照着本能在奔跑——他很少将行为赖在本能上,偶尔会有那么一两次。

  他意识到无意义小姐的体力不支,跟不上了,索性放慢步伐,原本他抓着对方的手臂,在奔跑中脱落下滑,成了牵手。

  (是烟火大会——啊,今天是最后一天。)

  他能感受到视线,能听到一种古怪的、又瑰丽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太宰明白这是什么,他从女性中得到过很多这种东西,各式各样的女性,都喜欢用这东西来表达自己的特别,在任何人看来太宰治其实不缺这东西,但他并没有真正拥有过——以后大概也不会,他想。

  (爱啊,什么的,想象不出来。)

  (但无意义小姐现在的感觉是错误的,是错觉。没有完整的人格和自我,怎么可能凝聚出像样的、真实的感情。)

  (至少放在现在来看,是不完整的,可能是某种误解,来自于劫后逃生的吊桥效应。)

  “烟花真漂亮啊。”她说。

  这一次,烟花升空时把黑夜点得更亮了,白昼仿佛成了空中的银河,这一次太宰没再从无意义小姐的脸上看到拒绝了,这片风景接纳了她,也可能是她决心融入这篇风景。

  他这次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要说好看,在他见过的人里是排的上号的,可别的方面就差了些,她似乎很巧妙的避开了广义上的大众取向,整体来说看起来像个久病不愈的人——简直是将神状态反馈在了身上的绝妙证明。

  太宰嘴上“嗯”了一句,心里想的是别的。

  (对了,她名字的汉字写法应该是无伊实。)

  (稻井无伊实小姐。)

  【七】

  无论在哪里,好人的定义中似乎都少不了这两条:一是保护弱者、二是帮助他人。太宰正在做一件将它们合二为一的事,他将无伊实介绍给熟人,一方面是为了观察她的神状态和人格的稳定情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这是好人该做的。)

  严格来说,他不是那种会把雨天里的小动物捡回来悉心照料的人,所以他对无伊实的帮助在于将她放置到一个可以自行生长的花盆里,时不时看看有没有枯萎,仅此而已。

  太宰治认为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在他看来人这生物,一方面蠢得不行,另一方面又明得可怕。

  (无伊实是人类,毫无疑问是人类,所以她不可能成为纯黑的或者纯白的,她会被每一个接触她的人染上色,除非她能保护自己不被玷污,不被破坏人格的基本。她目前没有能力给自己打好地基,她需要更多的外力影响,保证自己的幼苗不歪掉,不焉萎在土里。)

  他选的土壤是好的,鳞泷先生和他的孩子们都能正确的引导她。

  至少她不再会呼吸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