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破晓前,我们已经行至苑川,只差一声令下。

  我与裴山行勒马立在崖边,俯瞰着那座鲜卑王都,约莫是因为各怀了心事,均沉默不语。

  此处的天空和京都府不大一样,即便是还未破晓的现在,也是泛着湛蓝的黑,漫漫黄沙被狂风卷着砸在面上,凛冽得让人睁不开双眼。

  此时,只见一只孤雕划过天际,它翱翔地太高太快,从我眼中望去,只能见到一抹虚化的黑点。

  我心神一动,向身旁探手,道:“弓。”

  一张长弓立时递到我上,我从马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搭上,拉满了弓,仰头瞄向那只金雕。

  我暗暗念到:苍天在上,今日容某向天问卦,倘若此行苍天愿佑我破得苑川,救得齐国,得以洗刷我的罪孽,便让我射中此雕。

  一念罢,我手指一松,低喝了一声:“去!”

  片刻后,那只孤雕重重坠入沙中。

  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大军皆抽剑出鞘,高高扬了起来,刃上寒光在月色下闪耀。

  我的心定了,翻上兜帽,又用面巾掩住了口鼻,剑指山下的苑川王都,放声大喝道:“冲!先进城者重赏!”

  喧嚣仿佛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三万骑兵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狼似虎般借着山势俯冲扑向苑川。

  我望着那汹涌的黑浪,也调转马头,加了几鞭在军阵中疾驰起来。

  裴山行大吃一惊,在我身后吼道:“殿下!你给我回来!!”

  我充耳不闻,反而却冲越快,耳边只有呼啸着风声,让我几乎有种要飞起来的快感。

  裴山行仍是追在我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你没穿盔甲!找死吗!!”

  如我所料,鲜卑锐已经尽数随鲜卑王前去陇西关了,此时守军兵力薄弱,又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刚一短兵相接,便尽数如草芥般被践踏斩杀。

  我一剑划破一个鲜卑兵的咽喉,我与他此生只见过一次,一面,他与我相似的浅色眼瞳只出现在我眼中一瞬,他炙热的鲜血就猛然溅在我面上。

  在苑川城门破开的缝隙中,我当先闯入苑川城中。

  我传令下去道:“满城张贴告示,此地居民紧闭门窗,不许上街一步,如此便秋毫无犯,否则格杀勿论!”

  说着,我又纵马率兵向鲜卑王宫中冲去。

  王宫守军约莫是得到了急报,此时已然整了残部与我们抗衡起来。

  我一甩缰绳,正要再次冲锋,忽然冷不防被人从身后猛地一扑,我被扑下马来,还以为是被鲜卑兵士暗算,从袖中摸出匕首正要刺下,只见那人竟是裴山行。

  他死死压着我,面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怒色,他恶狠狠道:“你不许去!与我在此压阵!”

  我怔了怔,也怒道:“别管我!”

  裴山行的声音忽然落寞了下去,道:“殿下,你这么反常,我知道是为什么……这是太妃的故乡,这些人是太妃的同胞,你……唉,你何必沾手。”

  我愣了半天,终于渐渐卸了力,被他扶了起来,望着前方的厮杀,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