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再当一次执鞭使,他那样烈的脾气肯定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因为为帝王牵马坠蹬这事吧……就是很微妙,这自是绝大多数武官求之不得的赏识,但是若放在裴山行这等封疆大吏身上……唉,倒也不是不行,若是太子时洵尚在,且赏了老裴作今年执鞭使的话,他一准儿把他的银甲佩剑擦得熠熠生辉,就为了跪侍太子时洵上马时更英武显眼些。

  问题是现在坐在上面的是谢明澜,谢明澜亲政不久,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确实资质平庸,反正不似他爹那般杀伐决断,御下有术,他只做得一个文臣口中从善如流的明君,反正大多朝政还把持在苏阁老一行重臣手中,他能做得不多,更谈不上做得好不好。

  我知道这事儿在老裴看来就有些微妙的屈辱意义在了。

  裴山行尚且如此,何况是我。

  可是这屈辱又隐隐约约,只有懂其关窍的人才能意会一两分,明面上它仍是个天大的恩典,故而苏阁老也很不满意。

  谢明澜这道旨意下的,真是没人高兴。

  而他自己……我望向他面上,只可惜隔着珠旒,只看得出他面色淡淡的,更多的,也没有了。

  退朝后,我随百官出了来,怀着心事行过层层回廊,裴山行正和我耳语道:“京中能治军掌兵的也就徐熙一个,他走后,新升任的卫军统军多半是我的人,即便不是,那刚领了军的,一时半刻也整顿不齐军务,殿下……”

  我道:“徐熙出京这事颇为蹊跷,欲速则不达,筹谋多年,也不急这一时,以一步踏错,功亏一篑。”

  裴山行皱眉又劝道:“殿下……”

  我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噤声。

  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裴山行,其实也不能说服我自己,只是我心中总压着一事,让我犹犹豫豫,无法下定决心。

  但是很快,此一事便出现了转机,那转机来得是那般迅速,来得那样……令我心碎。

  第二日天明,宫中来人,道是太后病危,急召我入宫。

  据说太后的病已然缠绵了许多时候了。

  想来也是,她与云姑娘感情深厚,年年都要亲去栖云山遥寄,若非今年实在身子衰弱到动弹不得,断不会不去的。

  不过……终也到了油尽灯枯的一日。

  我与一众大臣在殿外候了一阵,然后被宣入殿。

  慈宁宫中内堂仍然挂着帘子,我在外堂的蒲团上端正跪坐了,看太医宫女们进进出出。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全都退下了,程恩掀开帘子,对我道:“太后请殿下进去说话。”

  我已是许久不见程恩了,本想与他说两句,只是眼下这情况更没有机会。

  我便起身,入了内堂,一眼看到谢明澜。

  他坐在床边的绣凳上,看见我来,抬眼扫了一下,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悲戚之色。

  我将目光移到床上,只能看到床边帷帐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便上前行礼,面朝着床,正坐在地上。

  太后的手从帷帐中伸了出来,微弱道:“九弟来了呀。”

  我见室内只有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