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熟弟落(七)迷魂夜生恨起祸端,奔津途亡命匿真身
�了。

  二人贴在墙根底下听得都僵住了。

  “还不快给我拿人啊!报官啊!“

  大小瓜子不由地交握双手,掉头就跑,风呼啸擦耳,像一首胡琴拉开了调子,在北平午夜的上空颤颤巍巍地吟唱——

  “良夜迢迢呀,百忙里走不出山前古道,误了俺呀,又见那乌鸦阵阵起松梢……一宵儿奔走荒郊,穷性命挣得一条!前面已是梁山穷途,甩开大步走走也!”【注】

  ……

  自打政府迁南,北平可就变了不少,买卖营生也都不如从前景气,办实业的商人们都南下,唱曲的伶人们往码头上跑,那火车站月台上便是最熙攘的地方,人头黑压压一片,大包小包往前堆拥。

  袁贺平坐在车厢里往外看,视线跳过人群在火车棚一角稍作停留。

  “先生,要报纸吗?”

  车窗底下有人举着报纸朝车窗里递,袁贺平买了一份,抽回手摊开看,是《京津晨报》,对折起来,他找时事一栏看:“日本领事藏本应昭一案,我外部已向日提出抗议。”

  看得正入神,只觉火车缓缓开动,他收起报纸,一怔,看见了对面坐了一个人。

  戴鸭舌帽,八字胡,穿黑马褂。

  袁贺平想起来了,正是刚刚在火车棚角落里的人,只是当时他旁边还有个女的来着……

  “去天津?”

  袁贺平试探问了一句。

  戴鸭舌帽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嗯了一声。

  “访亲戚?”

  鸭舌帽男又嗯了一声。

  袁贺平笑了笑,掏出口袋挂表看了一眼:“北宁特快,八个小时,下午六点能到。”

  鸭舌帽男没有说话。

  袁贺平低头继续看报纸,看到哪里也忘了,翻了一面,社会新闻一栏:”北平西郊戏园纵火杀人案,重金悬赏捉拿凶手……”

  大字上头印着凶手画像,一男一女,模样清秀,标注:孪生姐弟,大瓜子,小瓜子,年龄在十八九岁,会点武艺,精通戏曲……”

  袁贺平把报纸摊开来,对鸭舌帽男指了指:“哎,你看,这世道越来越不安生了。”

  鸭舌帽男斜睇一眼报纸,脸面一僵,又迅速朝车窗外望。

  “敢问这位先生是哪里人?”

  鸭舌帽男淡淡应了一句:“河北。”

  河北这地段倒大了,袁贺平哑然失笑,又道:“前头瞧您和您家姐在火车站送别……”

  “不是我家姐,是我夫人。”

  “哦,失礼失礼!”

  鸭舌帽很显然不想再说,低头合目假寐。

  袁贺平也不再言语,低头看报,时不时抬起头来观察对面那人,他正抱臂养神,两手交于胸前,露半边手指,指长尖细,指甲处有斑斑血迹。

  ****************************************************

  【注】出自京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