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金培元
��

  我怕老岳再给我下套,作不经心的样子,随意应了一声:“哦,这样。”

  老岳轻轻瞥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倒是提了提嘴角,似笑非笑的。

  他带我进了一家茶庄,市里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这建了很大一个庭院,假山池塘,高树垂柳,夜色已掩去一半精致,不知白日里是怎样的秀美景色。老岳穿过庭院,也不左右张望,显然是很熟悉。

  拉开了一扇名为东篱舍的包厢房门,老岳走进去,坐在了中央的茶桌旁,服务生悄无声息上来,老岳道一声:“照旧就好。”

  待茶盘布置上的时候,金培元带着他的外甥李振华进来了。

  金培元人一到,那带笑的声音也随着人来了,“岳老师,前些日子我大哥还跟我提起你,他说你的时间都是钱打的,轻易给不了人,今天难得肯赏脸,荣幸荣幸啊。”

  这话一听就是带着诙谐,故意要打趣老岳,然而老岳天生与笑话无关,并没觉得这样能打出来什么趣味,蹙了些眉毛,“别在门口喊了,过来坐下。”

  金培元领李振华入座,李振华模样规矩,端端正正坐在我的对面,而金培元对着岳嵩文,面上含笑,有点拉家常的意味:“岳老师最近忙什么呢?”

  岳嵩文喝了口茶:“写书,上课。”他反问过去:“你又忙什么?”

  金培元道:“我能忙什么?我可没什么好忙的。”他截了茶艺师注茶的手,微微起身给岳嵩文满了茶,“只是最近我这外甥,麻烦岳老师太多了。”

  岳嵩文视线落到坐得拘谨的李振华身上:“你哥哥的事还好吧?”

  李振华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托老师照拂了。”

  金培元看过去一眼,眼里又带笑又亮堂的,“你这孩子,刚刚我嘱咐给你的都忘了?”

  李振华从一旁皮包中取出了个包裹精心的东西,一手托着一手将包装展开了,里面方方正正一只书匣子,匣子再打开,是一本沧桑陈旧的古籍。

  是我第一次在岳嵩文办公室看到李振华时,李振华执意要送给岳嵩文的那本。

  李振华双手呈上,说:“岳老师。”

  岳嵩文懒洋洋瞥了我一眼,我倾身将这书匣接过来了。手指触到了李振华的掌心,李振华仍是微低着头,敛了所有神色,当真是个乖巧沉着的后辈。

  金培元道:“你说过你在寻这书,说来也巧,正好老宅里存了这么一本,我想着你的话,便托振华带给你。谁知道这孩子嘴笨,找了你几次,竟没说清楚缘由。这点事也办不好。”

  岳嵩文道:“我若早知李振华是你的外甥,也不会让这事耽搁这么久。”岳嵩文喝了一口茶水,“这茶好,新。”

  金培元道:“是今年的新茶,航空托运来的。岳老师喜欢,一会让人给您带两盒回去。”

  岳嵩文点了头,“多谢了。”

  金培元也喝了茶,含着口茶水长久品味,一双眼落到了我这里,但口中茶尚未咽下,便一面看我,一面噙着茶杯,眼都带笑的,却不是个和软的笑意,带着刀剑影,锐利尖刻。待他茶杯放下,我早已躲着他的目光,将头一低再低了。

  “岳老师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