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十一)
�温度可以吗?”

  “嗯。”张瑾轻轻点头。

  浓稠的长发沾了水拧成一股一股,周常远手掌轻轻托住她后脑,将头发浸得湿透后,拿起一边的洗发露,打出泡沫一点一点地按摩。

  修长有力的指节从中穿过,轻缓耐心,果然如他所说地温柔,张瑾渐渐放松下来,头皮被他按地舒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周常远揉着沾了泡沫如绵沙一般的青丝,手上越发轻柔,这个时候,他才看向张瑾躺在自己膝盖边的脸,安静又肆意。

  他喜欢看张瑾的睡颜。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也并不是完全放松的,有时候眉头轻皱,有时候嘴角微撇,仿佛睡梦里也是在经历什么的,让他觉得鲜活,又纯粹。可今天不一样,她只是闭着眼,没有睡着,在现实的世界里,眉头平整,嘴角微扬。

  张瑾自己都没有察觉这样的变化,只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久到她差一点睡着,她清了清嗓子,问:“还没好吗?”

  “好了。”

  水流将泡沫冲走,周常远耐心地抹护发素。男生头发短,从来就是洗完了事,用不上,所以是按着她的指导来的。

  他指尖顺到了头皮,酥酥痒痒的,张瑾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周常远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弄对。

  张瑾却说:“我想起一个笑话,以前在中国的时候碰到的,特别尴尬。”

  “我有一次去理发店洗头,洗头的人给我洗了半天,最后冲之前,问了我一句‘头皮还痒吗?’”

  张瑾自己乐得笑了起来,周常远却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给人感觉我头发好像很脏啊……因为头脏的时候才会痒嘛……”

  不同于张瑾的反应,周常远只是勾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谁知他这个样子不知刺激到了张瑾哪个笑点,她几乎是哈哈大笑,指责道:“你笑得也太勉强了吧,这么不好笑的吗?”

  她一时笑过了头,忘了自己后脑只是枕着一个沿儿,还沾了水,于是正咧着嘴的时候脑袋一滑就要失衡磕下去。

  周常远反应快,花洒一扔,弯腰就去捞人。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尘埃落定。张瑾没掉下去,因为她环着周常远的腋下,紧紧圈住了他,紧到她整张脸贴在了他脖子上,紧到她感受到周常远的喉结在她唇瓣下滚动。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张瑾听到周常远暗哑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gin,花洒,你衣服……”

  张瑾不知道是自己乱了还是周常远乱了,为什么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还在当机,只感觉到周常远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出去身子一挪一碰地,然后胸前突然凉下来。

  她下意识松开他一些,低头,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落在一边的花洒浸湿,来不及看清,只听周常远急急道:“快,看看水有没有进到伤口。”

  张瑾反应过来,赶忙撩起上衣下摆,幸好,医生给贴三个创可贴牢牢地粘在原位,四周没有水迹。

  她一喜,抬头劫后余生地笑,却又看到周常远神色古怪。顺着他的目光,张瑾再次低下头,瞬间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