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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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安世叹了一口气。

  ——只是……做钩弋子的伊尹、周公……

  ——霍光心里只怕是憋着火……

  ——宁可不做的心思……也未必就没有!

  想到如今的局面,张安世也是一阵心烦。

  ——他明白霍光的心思,可是,也只是明白霍光对刘病已的心思,至于更多的……他就不明白了……

  ——从想法到事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

  ——霍光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

  张安世心烦不已。他素来谨慎,自然也不乐意牵涉进太危险的局面,可是,霍光却不是这样的性子。

  ——这位大司马大将军……是有冒险的心思与胆量的……

  ——就是元凤元年那次……他都敢放纵皇帝与上官桀调兵了……

  ——虽然是为了把事情彻底闹大,以便名正言顺地对上官桀等人治罪,但是……其中的凶险……只怕霍光自己想着都后怕。

  ——这一次呢……

  ——霍光会怎么做呢……

  ……

  与张安世的心烦一样,刘病已的心同样乱得很。

  张贺如释重负的笑声却让他的心绪更乱了。

  “大人……”刘病已跪在张贺的床边,拉着张贺的手紧紧不放。

  他一向聪明,如何能听不懂张贺的意思?

  ——张贺是担心他与霍光……会不会交恶……

  刘病已苦笑——他怎么敢啊……

  ——霍光能护他……自然也能撒手……

  ——失了霍光的维护……他还有什么?!

  刘病已握紧了张贺的手,低声道:“张令……病已得大人所护方有今日……”

  张贺转头看向刘病已,神色若有所思。

  “病已铭记。”刘病已抬起双手,却仍然握着张贺的手,最后,将双手轻轻放在左胸前,双眼闭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虽然仍然有些迷茫,但是,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

  “大人所忧……病已皆知……”刘病已放下手,轻声道,“家人不辜,病已自当铭记……诸君所善,病已亦铭记……”

  也许是因为话说开了,刘病已心中的烦乱也少了一些,思绪也渐渐清楚了。他笑了笑,原本紧握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病已有自知之明。”刘病已的声音又低了一些,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没有丝毫的自鄙,只是平静地陈述。

  “大人曾命病已读《太史公书》。”刘病已轻声道,“病已知晓轻重……”

  张贺一怔。

  “病已不过太子之孙,血脉已远,谈何贵重?”刘病已垂下眼,“再者……血脉……又有何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