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任安与田仁
>   任安初为小吏,累迁至三百石的县长(注2)不久,便因上行出游共帐不办而被斥免。随后,他入了当时仍是车骑将军的卫青的幕府为舍人,因此认识了现为司直、当时也是卫青舍人的田仁。没多久,天子命卫青举荐舍人为郎,少府赵禹过将军府,独誉任安与田仁。随后天子召见两人,对两人的应对极为满意,使任安护北军,使田仁护边田穀於河上。两人立时显名天下。

  卫青从不养士,成为大将军后,便是舍人之类都鲜少再收,田仁、任安几乎是特例中的特例了,正因如此,就像任安说的,他们两人身上从一开始就烙上卫氏的痕迹,在霍去病、卫青相继过世,卫伉失侯的现在,他们的命运与太子休戚相关,几乎可以说唇亡齿寒,当然,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不好听,但是也算贴切。

  听到任安这样说,中垒丞与中垒司马收剑入鞘,总算不再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了,但是,稍年轻些中垒司马仍然有些疑虑:“兵凶战危,我们受节却不听令,太子一旦估错情势……”

  “北军听令于太子置主上于何地?”任安猛翻白眼,“为什么将北军由中尉统领改为八校尉分领?还不是因为主上对北军军力心有顾忌,不欲寄腹心于他人?主上素来爱重太子,此番太子行事纵然有所不妥,也不过是忿恨奸人逼索过甚而致。事出有因,主上断不会苛责,而北军听令太子、无诏而动……才会置太子于死地!”

  “……”三位北军营垒中的主官一时无语。

  “所以,纯赤汉节,我等不能不受,太子的调令,我等却万万不能听!”任安斩钉截铁地做了总结。

  中垒校尉却仍有不安,刚想开口,就被任安摆手阻止:“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是护军使者,调令符节未经我察验属实,大军便不能动!所以,诸君勿庸再言!”

  见任安把话说到这份上,三人彼此看了看,只能无奈接受了,但是,中垒校尉撇了撇嘴:“抱着这个主意,我可没脸去见太子,受节就请使者代劳了!”

  任安白了这位共事已久的同僚一眼,再看看另两位也都是心有戚戚的样子,只能无可奈何地理了理衣裳,准备出营受节。

  这时,之前与任安并肩而立的男子伸手拦住任安:“先送我出营!”

  任安皱眉:“你是丞相府司直,只怕也在太子追捕之列,出营太过凶险了!”

  这位看上去就严正端方的黑胖男子正是任安的知交——负责辅佐丞相检举不法的司直田仁。

  田仁摇头:“事情不太对劲!我还是想出城探清究竟!”

  “哪里不对劲?”任安自知机敏有余,却失于细致,常会不明大局,田仁却不然,虽然机变不足,但是,敦厚稳重,明辨是非。

  前日,太子分遣卫士收捕丞相、水衡都尉等人,若非任安见情势不对,立即派士卒到田家带走田仁,只怕当夜,田仁便在太子家狱中与江充为伴了!

  知道自己不说清楚,好友是不会放行的,田仁故作轻松了地笑了笑:“昨日,太子已诛江充,按说,此时,太子不当再调兵的……”

  ——上策当是即上甘泉请罪。

  “你是何意?”因为想到某种可能,任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总不会是太子真的想……”

  闻言,北军中垒的三位长官同时脸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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