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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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瞿徽低头盯着脚步走了一路,才抬头,正是那条一眼望到头的湖畔长廊。

  当年,就是在这,她甩了他一个耳光。

  到如今再忆起,清脆的声响和揪心的疼,历历在目。

  同样的位置,她站在他面前,眸色澄澈,微扬的眼角似乎在笑。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蒋楚真的噗嗤笑出声了,然后去牵他的手。

  两人牵手走过长廊,绕过人工湖,走到图书馆浅的公共椅上坐下,旁边是一片绿茵场,叁两个少年在练习踢射。

  许是周遭的氛围恬适宁谧,让她静下心来捋清错综复杂的思绪。

  很突然的。

  她开口问:“你受过多少次伤?”

  郑瞿徽怔忪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没所谓的调调。

  “记不清了。”

  是啊,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从来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哪里会去计算伤患病痛。

  可蒋楚记得,她又一次悄悄数过郑瞿徽身上的疤痕,清晰明确的和被岁月冲淡的,一共二十四处。

  可能也不准确,说不定有胎记或者痣被误算其中。

  那是肉眼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呢。

  十指紧扣的手,蒋楚端详着男人手背上一道淡橘色的伤疤,指尖轻轻滑过,一遍一遍重复着路径。

  丁思真的心计确实很“毒辣”,一针刺在人的软肋上,痛感的后劲嵌进每一口呼吸起伏里,密密麻麻。

  回想着她最后的那句问话,蒋楚不愿深究,亦是不敢。

  自杀的方式有许多种,但直接将矛头指向郑誉国的路唯这一条。

  借他之手亲自斩断了这段无望婚姻里最后一点可能性,高舒筠的“意气用事”大抵如此。

  她该有多恨郑誉国呢。

  不惜以死来惩戒这一场“虚情假意”,让他背负上杀妻弃子的恶名。

  不惜摧毁利益至上的联姻关系,拉开了郑高两家往后十数载的明争暗斗。

  不惜抛下年幼懵懂的孩子,赔上郑瞿徽的整个安稳人生。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至于么。”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是历经了多少次自我说服,才可以将这场变故消化成嘴角一抹淡笑。

  他的漫不经心,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失望总结。

  发生这一切时,年仅五岁的他该有多无助。

  若说“狠毒”,若说无辜,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们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我可不这么认为,伤口是一直存在着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出于保护,伤口被覆盖上疤痕,疼痛随之减轻,但这一切永远也不会消失’……好像是这样的。”

  手指依然摩挲着疤痕,脑海里浮现出母亲望向自己时饱含着歉疚和自责的那一双眼睛。

  蒋楚微微仰起头,看着远处,视线被什么模糊了焦点,渲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