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偷窥(上)
�推算,她已年近叁十,可模样还似花信年华,貌美不可方物。

  只听她对身边跟着的丫鬟吩咐两句,那丫鬟训练有素地和弘佑身边的宫人交接事宜,诸如太子殿下的屋子安置在哪里,房中原有甚么摆设,如今缺甚么物件儿。

  弘佑敏锐地注意到——所有的贴身之物,这里一概没有。

  许是早就料到太监们随身带着一套,并不需要她预备,她也不想担甚么干系。

  还是那样,亲切又疏离,将分寸感拿捏得刚刚好。

  弘佑有些气苦,因着是客居的身份,加之教养刻在了骨子里,也不好发作,对谢知真拱手行礼:“多谢姨母。”

  江南菜肴口味清淡,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他嗜辣厌甜,面前摆的全是酸辣口味,又备了银箸,看着太监忙忙碌碌地验毒,毫无不悦之色。

  弘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便等在正房门口,腰杆笔直,态度恭敬,以太傅之礼待谢知方。

  不多时,谢知方被姐姐推出来,因着没有睡好,浑身充斥戾气,斜着眼打量麻烦精:“殿下这么早过来,有何吩咐?”

  弘佑暗叹大将军不愧是征战沙场之人,杀伐之气甚重,表情越发恭谨,一板一眼地道:“周叔叔,我带了弓箭、刀剑、长枪、汗血宝马过来,咱们今儿个练哪一项?”

  谢知方眼珠子一转,笑得古怪:“不忙那个,我教你些别的本事。”

  他教小太子爬树摸鸟蛋,告诉他怎么在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摸鱼偷懒,带他上山逮兔子抓山鸡。

  到得天黑,一大一小泥猴儿似地滚回家,小太子身边的长史唬得脸色发青,想劝又不敢劝。

  谢知真倒并不意外,含笑将他们送进浴房,为着增进二人感情,并不安排人伺候,吩咐道:“快些洗好,出来吃饭。”

  客居他乡的拘谨随着和大将军的熟悉消散了好些,弘佑不敢劳烦谢知方,红着脸脱得剩下条亵裤,坐进汤池,生疏地撩起清水沐浴,神情有些困惑:“孤……我在宫里的时候,稍做些出格的事,便有一群太监跪地阻拦,急得要哭,母后也不喜欢,跟我说不可玩物丧志……”

  怎么到了大将军这里,一切都变了样儿?

  谢知方满不在乎地道:“半大孩子,养得跟个老学究似的,好没意思。等你长大便知道,这世上的烦心事多得要命,不如趁着现在轻省几年。放心,这里我说了算,兼之天高皇帝远,没人敢多嘴多舌跟你父皇告状。”

  他将白条鸡一样的精瘦孩子扯到面前,弯腰给他搓背,见弘佑要躲,出声斥道:“躲甚么?都是男人,大大方方的!要是没给你洗干净,待会儿出去,姐姐又要说我。”

  弘佑有些害羞,又对他们夫妻俩的相处模式感到好奇,问道:“周叔叔,您为何……为何唤她姐姐?”

  他知道周夫人比大将军大些,可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见过的夫妻无不相敬如宾,就连那么爱慕父皇的母后,也要时刻端着身为皇后娘娘的体面,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失态,更不能让人猜到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懵懵懂懂地觉得,周将军叫夫人“姐姐”时的神态很亲昵,很温柔。

  周夫人也不喊他“夫君”、“老爷”,而是唤作“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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