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宫 (5)
�昭尹停顿了一下,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姜沉鱼。”

  曦禾怔了一下,回首看他,眼瞳中彼此的倒影摇曳着,模糊成了涟漪。

  第二日,宫里传下话来,要姜沉鱼进宫教曦禾夫人弹琴。

  姜家全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差事怎么就指派到了沉鱼头上。按理说,妃子想学琴,自可请天乐署的师傅教,再不济,找宫里会琴艺的宫女,怎么也轮不到右相的女儿。这曦禾是出了名的骄纵蛮横,教她弹琴,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惹祸上身。

  姜夫人想了又想,道:“沉鱼,要不你就装病吧?”

  嫂嫂道:“是啊,还是找个理由推辞了吧,这差事,是万万接不得的。”

  便连姜仲也道:“此去恐怕艰险,还是不去为妙。”

  但姜沉鱼最后却淡淡一笑,道:“爹,娘,嫂嫂,曦禾夫人传召我,必定是心中做了决定的,即便我此番借病推托了,下次她还是会寻其他借口找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我决定了,我去。因为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就这样,姜沉鱼第二日进了皇宫。轿子在宝华宫前停下,她在宫人的搀扶下走进花厅,轻罗幔帐间,曦禾倚在一扇窗前默默出神,阳光勾勒出她几近完美的侧面轮廓,眉睫浓长。

  不知为何,看起来竟那般忧伤。

  原来这位嚣张跋扈的美人,也是会忧伤的。

  姜沉鱼屈膝施礼。

  曦禾转过头来,清亮的眼波带着三分惊讶三分探究三分端量再融以一分的苦涩,望着她,望定她,最后长长一叹。

  此后,曦禾隔三差五便传姜沉鱼入宫教琴,但名为教琴,实质上,只是沉鱼负责弹,她负责听,基本上不说话。

  姜沉鱼觉得她是在观察她,但却不明原因,因此只能尽量做到谨言慎行。

  在这段期间,黄金婆没有食言,果然带了姬婴的庚帖回来。庚帖乃是以浅紫色的纸张折成,印有银丝纹理,图案依旧是白泽。除了生辰八字外,上方还写了一幅上联:

  樱君子花,朝白午红暮紫,意难忘一夜听春雨。

  字如其人一般的清俊飘逸,灵秀异常。

  姜沉鱼想了想,回了下联:

  虞美人草,春青夏绿秋黄,于中好六彩结同心。

  黄金婆夸道:“真不愧是姜小姐,对得好,对得妙啊!”

  嫂嫂笑道:“他这樱君子花,嵌入了‘婴’字;沉鱼便还他虞美人草,得了‘鱼’字,真是好对。”

  众人说笑了一番,散了。姜沉鱼回到闺中,却开始惆怅:公子此联似有所指,撇去前半句不说,那“意难忘”是什么意思?而“暮紫”二字又隐喻不祥,真真让人琢磨不透。

  但她也只能心中暗自琢磨,不敢说与母亲知晓。偏这夜天又转寒,大雪积了一地,第二日,她去皇宫弹琴,才进宝华宫,便听宫女道,夫人病了。

  一名叫云起的宫女将她引入内室,屋内生了暖炉,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七宝锦帐里,曦禾拥被而坐,脸色苍白,看上去相当虚弱。

  她本想就此退离,曦禾却道:“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