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七娘子。

  眼底透着一股黯淡的痛苦,让他的美丽就像是深垂的夜空,带着隐隐的压抑。

  “大节下的,也没能派人去问候一声,是我的不是。”七娘子先道歉,“太太现在出门了,不在家,管事的王妈妈也不在,这才能偷空出来相见,却也怠慢了。”

  封太太闻弦歌知雅意,面色不由得一苦,但还是维持着礼貌,“若是相见不便,就快些回去,不要在太太跟前落了不是。”

  七娘子就明白了,封太太对大太太的忌讳,一清二楚。

  “虽然才进正院没有多久,但手头还是有几个闲钱的!”她给立夏使了个眼色,立夏就从怀里捧出了一个小匣子,“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只管说。”

  先给钱,再问事,封太太也好开口,也能显示出她是真关心。

  封太太面色羞红,示意封锦接过簇新的樟木匣,“倒也不是……也算是喜事吧,”她扭捏地扯了扯封锦,“这孩子原本一边做些零活,一边在私塾读书,今年春试,不知怎么地,他竟考上了童生。”

  大秦的科举制度,过了县试、府试,就是童生,再过院试,可称秀才,一个月就有二两银子可拿,还能免去几亩田地的赋税,在街坊邻居里,也算是个人物了。

  “恭喜恭喜!封大哥今年——”七娘子很高兴,平时听家下人说起,她也知道杨老爷是十三岁中童生,十四岁中秀才,在当时被目为神童,封锦看样子,也就是十二三岁大小。

  “十三岁。”封锦平声静气地回答。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徐缓静谧,沁人心脾,就好像山间泉水发出的叮咚声。

  与九哥竟有几分相似。

  从他的声调、举止来看,封锦已经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好事!”七娘子精神一振,也明白了封太太再登门的缘故。

  封锦平时可能一边读书,一边做些零碎的活计,再靠着封家另一个女儿的针线,这才能维持家计。

  现在他考上了童生,年纪又还小,封太太自然想要让他再进一步,至少考个秀才的功名在身上。

  那这半年的花销肯定就成了问题……也是没有办法,才忍耻登门的。

  她就拉了拉封太太的手,扶着她往长廊深处走了几步,低声说,“匣子里有三十两银子,您拿回去,打了杨家的名头,置办上几亩田地,一年的出产,也够全家嚼谷的了。若有结余,再买上一个小丫头,帮着您做点事。”

  封家没有家长,很容易被一等无赖地痞蒙骗……有钱用得也不安心。

  但打了杨家的名头就不一样了,全江南,也没有人敢落杨家的面子。

  封太太很感激,连声谢过了七娘子,“够了够了,大太太……一年也就给个十两,原也有心置办些田土,只是钱省不出来,有了这三十两,也能买上十亩地,雇两个人,还有结余到秋后了!”

  七娘子笑了笑。

  平常人手里捏了三十两,也许只能买十亩地。

  打了杨家的名头去,买上十五亩上好的田地,应该是不难的。